半日后,朱景昌带人撤去。
侬印祖也带着人马,急匆匆的赶到小齐庄。
当他看到小齐庄外满地尸体时,侬印祖的怒火瞬间被点燃。
“中原人,欺我太甚!我不会放过你们的!”
“都老,别冲动啊!那些汉人的武器太厉害了,我们打不过的!”
小齐庄幸存者和侬印祖说起了之前的战斗。
当听说自己这边死伤一千多人,而谢余那边竟然一个人都没死时,侬印祖也瞪大了眼睛,一脸的难以置信!
“他们……他们怎么可能这般厉害?”
“他们的弩箭太快了!上弦不过一息间!而且准头吓人!所有人都拿着弩弓,那弩箭跟不要钱似的……我们根本就无法靠近他们!”
“哼!不就是仗着多带了些弩箭吗?这有什么好怕的?回去准备木盾!我倒要看看,等他那些弩箭没用的时候,他该怎么办!”
……
侬印祖在小齐庄查看伤亡情况的时候,谢余已经带人回到了广南府。
朱景昌比谢余晚到了一会儿。
二人汇合后,并未回到城外的府兵大营,而是把人马全都安排在了府衙外。
接着二人进入府衙,找到了知府齐宏易。
“齐大人,同知侬印祖带着土司的人,准备造反!不日就要带兵攻打广南府。还请你关闭城门,点拨人马准备守城吧!”
“什么?”
齐宏易听到这个消息,瞬间瞪大了眼睛。
他手上正在把玩的一个瓷盏也摔碎在了地上。
齐宏易嘴唇哆嗦,连带着胡子也跟着颤抖。
可是抖了半天,齐宏易都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。
“齐大人?齐大人?”
谢余伸手在齐宏易的面前晃了晃,齐宏易终于回过神来。
他哭丧着脸说道:“归德伯,这玩笑可不能开啊……”
“谁跟你开玩笑了?”谢余撇了撇嘴道,“你最好是照我说的办,否则等侬印祖带兵打来,你想关城门都来不及了!”
“这……”齐宏易迟疑了一下,问出了关键,“那侬印祖好好的,为何要反啊?”
“为何要反,齐大人难道不知吗?”谢余似笑非笑的看着齐宏易,“你可别跟我说,侬印祖几次上书朝廷,想要您这个位置的事儿,您是一次都没听说过啊!”
“我……”齐宏易嘴巴张了张,最后无奈的摇头道,“我确实知道此事。可是他当不当知府,我说的又不算!这事儿不还得朝廷做主吗?”
“是啊!就是因为朝廷几次驳回他的请求,所以侬印祖便心存反心!此番安南人作乱,正好给了他一个机会!”
“什么机会?”
“趁火打劫的机会!”谢余说道,“他就是要让朝廷看到,没有他土司的帮忙,大雍朝连一个小小的安南,都收拾不了!”
“为何安南人能几次三番的躲开府兵的大军围剿?还能准确无误的获取府兵的动态?就是因为有人给他们通风报信!”
“什么?”齐宏易瞪大了眼睛,满脸的难以置信,“这……不至于吧?”
“怎么不至于?你当我这两日为何要揪着一个南湖帮不放?因为这南湖帮的成员,基本上都是侬印祖的人!而帮忙给安南人传递消息的,也正是这南湖帮!”
“为了拿到确凿的证据,我今日独闯小齐庄这个堪比龙潭虎穴的地方!可恨那小齐庄的人为了阻挠我,竟安排了三千多人埋伏我!”
“好在我做了万全准备!最后一番厮杀,终于抓到了南湖帮的帮主孙初阳!一番拷问之下,那孙初阳也招供了一切!这便是他的口供!”
谢余说罢,将一沓提前准备好的“口供”扔在了齐宏易的面前。
“如今侬印祖事迹败露,他势必会翻脸!所以留给大人你准备的时间……不多了!”
齐宏易两手哆嗦着,翻了翻自己面前的这份“口供”。
看了一会儿,齐宏易再也等不了了。
“来人!快来人!”
喊来差役,齐宏易把自己的腰牌交给对方,然后叮嘱他去关城门。
安排完这些,齐宏易又冲着谢余和朱景昌拱手道:“如今城卫力量薄弱,堪用之兵也就二位手下的这些人了。倘若那侬印祖真的带人来攻,还望两位不遗余力,助我守城啊!”
朱景昌点了点头:“此事义不容辞!”
谢余又说道:“我们出力归出力,但土司一旦反了,影响势必不小!这广南府土司的人,怕是没有十万也有八万吧?”
“我估摸着凭咱们这些人,怕是守不了太久!所以齐大人,你还得写信给京师,让京师派援军啊!再不济,也得帮我们从周围的卫所里,调点兵过来!”
“是是是!理应如此!理应如此!”
此时齐宏易已经完全失去了主见。
谢余怎么安排,他就怎么做。
再拉着谢余问了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项后,齐宏易也匆匆离开,前去安排了。
齐宏易一走,朱景昌才看着谢余,一脸严肃的问道:“那侬印祖……真如你所说的那样?”
谢余点了点头:“八九不离十!”
“你可有证据证明?”
谢余想了想道:“目前没有。想要证明,只能等!看看那侬印祖反了之后,安南人是什么反应!”
“那大营中的一千府兵怎么办?”
谢余叹了一口气,摇头道:“目前来看,只能放弃。因为我们没有时间,去一个个的排查哪些是侬印祖的人,哪些是自己人。但愿临安府和镇安府的人,没有被渗透吧!”
……
广南府城门突然关闭,也引发了不小的骚乱。
大家纷纷打听出什么事了。
可是谁都打听不到具体的消息。
大家只看到,一队队表情严肃的士兵,骑着高头大马在内城穿梭不停。
那些在城内做粮草生意的贩子们,全都被集合到了府衙内。
最后又有士兵前往这些贩子们的商铺、库房,将他们的物资接管。
这是要……打仗了?
猜出点端倪的人们,开始恐慌起来。
不少人回去开始收拾东西,准备逃离。
但是城门都关了,谁又能安然离开呢?
第二日一早,侬印祖终于带着三千余人赶到了府兵大营外。
可是……看着府兵大营内,仅剩的一千余人,侬印祖也迷茫了。
“谢余……还没回来吗?”
奉命看守营房的府兵们也是一头雾水的看着侬印祖。
“尿裤子”偏将问道:“您是说归德伯和他的部下吗?不光他们没回来,抚宁伯也一夜未归!”
抚宁伯也丢了?
侬印祖心里顿时升起不祥的预感。